1.王蒙 的《蝴蝶》的原文是什么
王蒙 《蝴蝶》原文 北京牌越野汽车在乡村的公路上飞驰。
一颠一晃,摇来摆去,车篷里又闷热,真让人昏昏欲睡。发动机的嗡嗡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像一阵阵经久不息的、连绵不断的呻吟。
这是痛苦的、含泪的呻吟吗?这是幸福的、满足的呻吟吗?人高兴了,也会呻吟起来的。就像1956年,他带着快满四岁的冬冬去冷食店吃大冰砖,当冬冬咬了一口芳香、甜美、丰腴、而又冰凉爽人的冰砖以后,不是曾经快乐地呻吟过吗?他的那个样子甚至于使爸爸想起了第一次捉到一只老鼠的小猫儿。
捉到老鼠的小猫儿,不也是这样自得地呜呜叫吗?汽车开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了。一个又一个的山头抛在了后边。
眼前闪过村庄、房屋、自动列成一队向他们鼓掌欢呼的穿得五颜六色的女孩子,顽皮的、敌意的、眯着一只眼睛向小车投掷石块的男孩子,喜悦地和漠然地看着他们的农民,比院墙高耸起许多的草堆,还有树木、田野、池塘、道路、丘陵地和洼地,堆满了用泥巴齐齐整整地封起了顶子的麦草的场院,以及牲畜、胶轮马车、手扶拖拉机和它所牵引的斗子……光滑的柏油路面和夏天的时候被山洪冲坏了的裸露的、受了伤的砂石路面,以至路面上的尘土和由于驭手偷懒、没有挂好粪兜而漏落下的马粪蛋,全都照直向着他和他的北京牌扑来,越靠近越快,刷的一下,从他身下蹿到了他和车的身后。指示盘上说明越野小车的时速已经超过了60公里。
车轮的滚动发出了愤怒而又威严的、矜持而又满不在乎的轰轰声。车轮轧在地面上的时候,还有一种敏捷的、轻飘飘的沙沙声,这种沙沙声则是属于青春的,属于在冰场上滑冰,在太液池上划船,在清晨跑步的青年人的。
他仍然在坚持长跑,穿一身海蓝色的腈纶秋衣秋裤。该死的汽车,为什么要把他和地面,和那么富有,那么公平,那么纯洁而又那么抵抗不住任何些微的污染的新鲜空气隔离开来呢?然而坐在汽车上是舒服的。
汽车可以节约许多宝贵的时间。在北京,人们认为坐在后排才是尊贵的,驾驶员身旁的那个单人的座位则是留给秘书、警卫人员或者翻译坐的,他们时时需要推开车门,跳下去和对方的一位秘书、对方的警卫人员或者对方的翻译联系,而作为首长的他,则呆呆地坐在车后不动。
甚至当一切都联系好了的时候,当他的秘书或者别的什么人打开后车门探进头来,俯着身向他报告的时候,他也是懒洋洋的,没有表情的,疲倦的和似乎是丝毫不感兴趣的,有时他接连打两个哈欠。许多时候他要等秘书说了两遍或者三遍以后才微微地点点头或摇摇头,“嗯”一声或者“哼”一声。
这样才更像首长。倒不是装模作样,而是他实在太忙。
只有行车的时候他才能得到片刻的解脱,才能返身想一想他自己。同时也还有这样的习惯:所有的小事情他都无须过问,无须操心,无须动手甚至无须动口。
那是什么?忽然,他的本来已经粘上的眼皮睁开了。在他的眼下出现了一朵颤抖的小白花,生长在一块残破的路面中间。
这是什么花呢?竟然在初冬开放,在千碾万轧的柏油路的疤痕上生长?抑或这只是他的幻觉?因为等到他力图再捕捉一下这初冬的白花的时候,白花已经落到了他乘坐的这辆小汽车的轮子下面了。他似乎看见了白花被碾压得粉碎。
他感到了那被碾压的痛楚。他听到了那被碾压的一刹那的白花的叹息。
啊?海云,你不就是这样被压碎的吗?你那因为爱,因为恨,因为幸福和因为失望常常颤抖的,始终像儿童一样纯真的、纤小的身躯呀!而我仍然坐在车上呢。他稳稳地坐在车上,按照山村的习惯,他被安排坐在与驾驶员一排的单独座位上。
现在他在哪里都坐最尊贵的座位了。却总不像十多年以前,那样安稳。
离开山村的时候,秋文和乡亲们围着汽车送他。“老张头,下回还来!”拴福大哥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
大嫂呢,抹着眼泪,用手遮在眼眉上,那样深情地看着他。其实,并没有刺目的阳光,她只是用那手势表示着她的目光的专注。
秋文的饱经沧桑,仿佛洞察一切的悲天悯人的神情上出现了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期待和远眺的表情,他们的分别是沉重的。他们的分别是轻松的。
这样,如秋文说的,他们可以更勇敢地走在各自的路上。路啊,各式各样的路!那个坐在吉姆牌轿车,穿过街灯明亮、两旁都是高楼大厦的市中心的大街的张思远副部长,和那个背着一篓子羊粪,屈背弓腰,咬着牙行走在山间的崎岖小路上的“老张头”,是一个人吗?他是“老张头”,却突然变成了张副部长吗?他是张副部长,却突然变成了“老张头”吗?这真是一个有趣的问题。
抑或他既不是张副部长也不是老张头,而只是他张思远自己?除去了张副部长和老张头,张思远三个字又余下了多少东西呢?副部长和老张头,这是意义重大的吗?决定一切的吗?这是无聊的吗?不值得多想的吗?秋文说:“好好地做官去吧,我们拥护你这样的官,我们需要你这样的官,我们期待着你这样的官……心上要有我们,这就什么都有了。”她缓缓地、微笑着说,她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悲凉,她说得那样平稳,那样从容,那样温存又那样有力量。
一刹那间,她好像成了张思远的大姐姐,她好像在安慰一个没有放起自己制作的风筝因而哭哭啼啼的小弟弟,其实,。
2.王蒙《蝴蝶》的艺术特色(意识流手法)请教了
关键词:这部中篇小说呈现这样一种特点,即心理结构(描写)与情节结构(描写)相结合,并且心理结构(描写)大于情节结构(描写)。王蒙的探索创新是对新时期文坛的重要贡献,因此,被评论称为“东方意识流”。
全文:
《蝴蝶》是王蒙的一篇充满反思力量的佳作。小说的主人公张思远,是一个带着自审自责意识反思灵魂异化的独特的艺术形象,是一个真诚的少见的反思主体。张思远原是八路军的指导员,进城以后,由军管会副主任一直到市委书记,职位一天比一天高,生活一天比一天舒适,头脑中的阶级斗争的弦也一无比一天绷得紧,而与人民的距离却一天比一大远,这是一个由人民的公仆异化成了人民的老爷的过程。他是一贯的左派,一贯革别人的命。“他主持了一个又一个运动,眼见着一个个神气活现的领导干部一夜之间成了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可是,到了**中,他却被别人革了命。批斗、挨打、低头认罪、最后是进监狱。这一切使他有恍若梦中之感,自己到底是低头认罪面目可惜的走资派,还是气宇轩昂、神采飞扬、大权在握的张思远,也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一场噩梦,一场差错,是一次恶狠狠的玩笑。”当他走出监狱的大门,是一只孤独寂寞的蝴蝶,他不再是什么了也什么也没有了。在那个遥远的小山村中,他是背着粪筐走在崎岖山路上的老张头,是爱吃老乡家那缸民国十八年老汤腌的老咸菜的老张头。在劳动中,他发现自己真实的存在,发现躯体中奔突的生命力,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与乡亲们亲如一家,是名副其实的老张头。恢复工作以后,重进市委大院,不断升迁,一阔脸就变,他又拉长声音说话了,当时,他的脸红了。他发现自己变了,于是,他要找回他失去的东西,找回他的魂。“他是‘老张头’,却突然变成张部长吗,他是张部长,却突然变成‘老张头’?”人生沧海桑田,官场升降沉浮,这一切使人想起那个古老的传说,“庄生梦蝶”。庄生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醒后却弄不清自己为何物,不知是庄生变成蝴蝶,还是自己原本是蝴蝶而在梦中变成了庄生。张思远也面临着同样的困惑。然而,张思远不是庄生,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在张书记,张老头,张副部长之间他发现一种联系,就是与人民群众息息相连,这是“一座充满光荣和陷阱的桥,”只有使这桥坚固而又畅通无阻,才能守住自己的心,守住这颗不再变异的灵魂。这个魂,就是与人民的血肉联系,是一个**的干部最宝贵的品质。这正是小说所要启发人们思考的严肃的历史性课题。张思远生活中前后两个女性,也是把握张恩远灵魂异化的重要方面,他与第一个妻子海云由相识、相爱到离异的过程,也正是他从人民公仆转化为人民老爷的过程。他的第二个妻子美兰似一把老虎钳子,把他拖进安乐享受的漩涡,他心安理得地享用着豪华奢侈的生活,这使他与人民群众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海云的自杀,美兰的反目,也是他叩击自己那变异灵魂的两个重要因素。他反思了自己对海云的死应负的责任以及对美兰的错误选择,这些都使小说罩在一种强烈的反思意识的氛围中。使我们跟随着张思远的思路一同反思自我对历史生活应负什么样的责任,反思自身在生活当中的位置和价值,对灵魂进行自审,进行自我观照。张思远是当代文学画廊中不可多得的、具有丰富复杂内心生活的人物形象,他所走过的路带有某种普遍意义,具有一定的概括性。这篇小说亦是王蒙复出文坛后,尝试借鉴意识流手法的成功之作。张思远30多年的升降沉浮,悲欢离合,心理变化,通过自由联想,内心分析,内心独白等形式表现出来。小说打破时空秩序,多时空交错。《蝴蝶》一共有13个小标题,可以说就是13段生活,它们以交错排列的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小说一开始就是张思远坐在小车里,他刚刚告别了小山村,告别了秋文和冬冬,告别了乡亲们,一个人怅然而归。坐在巅簸的车里,意识迷离恍惚,过去的生活细雨烟云般地涌到张思远的意识屏幕上。特定的环境,朦胧的思绪,配合这种特殊的艺术手法,很是吻合。他的思绪流动着跳跃着,忽而过去,忽而现在,忽而城市忽而山村,忽而张副部长,忽而老张头。前后跳动,不循轨迹,不受时空限制,不受情节制约,呈现一种自由的心理结构。王蒙批判地吸收了意识流表现手法上的优点,虽然作品中大量的意识流动,内心独白,联想、跳跃,但并没有扑朔迷离,晦涩难懂的感觉。这是由于王蒙在借鉴意识流手法的同时,继承和发扬了传统小说的特点,注重故事情节,小说中有完整的生活片段和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而我们需要做的是只是将这一切理顺,然后,就会获得一种完整的故事以及全新的感受。总之,这部中篇小说呈现这样一种特点,即心理结构(描写)与情节结构(描写)相结合,并且心理结构(描写)大于情节结构(描写)。王蒙的探索创新是对新时期文坛的重要贡献,因此,被评论称为“东方意识流”。
3.有谁看过王蒙的《蝴蝶》这本书
《蝴蝶》读后感
事先知道了这是一部意识流的小说,潜意识里就有种抗拒,西方意识流作品的那种艰深晦涩难懂吓坏了我,但认真读下去,发觉这是另一种亲切的没有距离感的不一样的“东方意识流”,它并不只有无止尽的意识流动,它是心理意识和故事情节发展共融的,当然,心理意识的描写明显比较多,它缓缓地展开,少了突如其来的思维跳跃,感觉还有点伍尔夫式的浓郁的抒情意味和唯美的画面感,它用相对质朴的语言,浅显恰当的比兴,诉说一个故事,带着我们反思过往。
初读《蝴蝶》,有种飘忽的感觉,似乎一直游离在现在和过去两条双轴线上:当前的现实和过去的幻觉的相互交错。现在张部长的位高权重,随时随地部长级的礼遇,过去老张头“没有官衔,没有权,没有美名或者恶名,除了他赤条条的他自己以外什么都没有”的普通老百姓的惬意,两个身份地位悬殊的张思远,因此而截然不同的待遇,不同的生活体验,这是“**”强迫带给一代中国知识分子的特殊的经历,只是有些人在无奈地经受了蛹的煎熬后却等不来“蜕变”和新生。
文章一开篇就写张思远坐在小轿车里回望被丢弃在乡间的另一个自己——老张头,这一个回望的姿态,让我看到了中国的希望,回顾过去,才更清楚走过的足迹,更深刻地反思中国几十年坎坷的历史。小说通过张思远的意识流,通过他的主要人生经历,表现出了老干部在那个政治运动疯狂的时代里生活情感事业的跌宕起伏。“一个钻山沟的八路军干部,化成了一个赫赫威权的领导者、执政者,又化成了一个孤独的囚犯,又化成了一只被遗忘的、寂寞的蝴蝶”。
张思远的职务越高,生活环境越舒适,心里的压力也越大,与人民的距离也越远,他革别人的命,到头来被别人革了命,这让他分不清现实和梦了,他到底是谁?走资派,还是国家干部?小山村里的老张头,还是市委大院里的张部长?就比如庄周和蝴蝶,哪个是更真实的存在?当对自己的存在也有质疑,这的确有点悲凉了,甚至于做梦,“如果梦中不是化为蝴蝶,而是化为罪囚,与世隔绝,听不到任何解释,甚至连审讯都没有,没有办法生活,又没有办法不活,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呢?这才是生活给张思远们最深切最沉重的的负担。
张思远在对自己身份的一次次质疑和肯定下,坚定了做人民公仆的信念,感受到人民的“注视、支持、期待和鞭策”,文章结尾张部长又开始了紧张的忙绿,投入新的为人民服务的工作中,“明天他更忙”。
小说以“蝴蝶“为名,寓意人对自己的发现和蜕变。在离开喧哗的城市,在偏僻的山村“他并没有很快了解他的儿子,他首先了解,首先发现的乃是他自己。”我们也总以为自己是不变的,回过头来重新审视自己,才会发觉在时间的横流里,我们都被浪涌着在改变,或者说在蜕变,“当年的小小少年郎如今已经变成了大人模样”。
4.请问王蒙的《蝴蝶》到底是意识流的手法还是蒙太奇的手法
(1)《蝴蝶》具有哪些意识流小说的特征?
①部分地采用心理时间
②幻觉与实觉相混合,意识与潜意识相交织
③内心独白
④立体的放射性结构
(2)《蝴蝶》中,王蒙对意识流的东方化改造
①情节与情结相结合的双线复式结构
②“意识流”成份并不呈现为统一的不可分散的流
③虽有潜意识表现却并非以潜意识为中心,虽然写了性,却不是泛性主义
王蒙的作品被认为是“东方意识流”,主要是因为在情节发展中融入心理结构,从心理角度处理时空关系。然而王蒙并没有以人物的意识流动作为贯穿作品的主线。
5.王蒙的《蝴蝶》的政治叙事主题是
八十年代,是王蒙经过边陲“放逐”后归来“放歌”的年代,他以“急先锋”的姿态向“新时期”中国文坛投出了一颗颗“集束炸弹”,其中,《蝴蝶》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一篇。中篇小说《蝴蝶》发表于《十月》1980年第4期,从时间上来看,正值“伤痕文学”和“反思文学”滥觞时期,在“人道主义”的感召下,这一文学形态所反映出的人生观与价值观引起了当时人们的广泛共鸣,与其说引起人们心中涟漪的是那些关于革命的集体记忆,不如说是“新时期”意识形态建构的需要,因为建立“新时期”意识形态所涉及的最为重要的一环就是如何把“革命中国”从“民族—国家”这一“想象共同体中”剥离出来,进而让人们感受到“新社会”、“新阶段”的来临,此时,这些文学文本“生逢其时”,为这一意识形态的建构提供了历史契机。然而,就像詹姆逊所说的那样:“置身于意识形态中的个人主体往往意识不到意识形态的强制性,他们相信自己是自立的主体,从而把那些想象性的再现关系当作理应如此的真实关系。”⑴所以,当何荆夫(《人啊,人》)在等待光明的未来时,却一步一步滑入“庄之蝶(《废都》)”式的深渊,因为这些从高压的政治权力解放出来的个体在意识形态的“规训”下无法把自己的生命落到实处,即使像章炳麟(《绿化树》)、许灵均(《灵与肉》)们把生命落到了实处(大地和人民),那么这里的“人民和大地”也不过是再造的想象之物,因为这些作品中的“人民”大都是“启蒙者”和“救世主”,又不免走入了“民粹主义”的境地,比起“十七年”时期的文学创作只不过是多了一些悲悯的色彩,而且也从另一维度上参与了“新时期”国家意识形态的的建构。
总体来看,这一时期的文学创作充满了太多的鲜血和泪水,感情炽热而悲怆,但往往只满足于倾诉和指控,理性的叙述几乎被放逐,这种创作症候对革命历史的透视和反思并没有达到应有的深度,产生革命的历史条件和社会根源也没有被深入地剖析,故而历史叙述的艺术魅力为此削弱了不少。今天,面对当下现实的需要,当我们从纸海钩沉中打开那座早已尘封的历史之门去寻找革命的遗产时,却发现“现实”的面目越来越模糊,这正是“叙事”的魅力所在,王蒙的《蝴蝶》尤为明显。 “革命话语”可以被视为八十年代初期文学创作的某种“奠基性话语(foundational discourse)”,这并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历史的有意“撮合”。“新时期”以降,作为“重灾区”的文学领域如何表达自身以及如何取得合法性的存在成为摆在众文学工作者面前的首要问题,为了不至于重蹈覆辙,政治的“矛头”指向只能成为作家们的参照。随着国内政治话语的转换,文学创作有了新的标准:“我们的文艺,应当在描写和培养社会主义新人方面付出更大的努力,取得更丰硕的成果。要塑造四个现代化建设的创业者,表现他们那种有革命理想和科学态度,有高尚情操和创造能力,有宽阔眼界和求实精神的崭新面貌。要通过这些新人的形象,来激发广大群众的社会主义积极性,推动他们从事四个现代化建设的历史性创造活力;”⑵“帮助人民对过去的惨痛经历加深认识,愈合伤痕,吸取经验,使这类悲剧不致重演。”⑶国家高层领导人和文艺工作领导者的讲话开启了八十年代文学创作的序幕,“国家”、“人民”成为文学创作的核心词汇,一时间,反映这一预设主题的文学作品喷涌而出,甚是壮观,蔚为思潮,《墓场与鲜花》、《布礼》、《绿化树》、《蝴蝶》、《人啊,人》等作品基本可归入这一思潮的名下,这些作品都是以对革命历史的叙述而阐释以上概念的,其中展现出的“革命话语”始终维持在揭露和控诉层面,这一对革命表面化的叙述不仅没有打开革命历史的“原点”,也模糊了本应清晰的八十年代现实。
由此可见,怎样在恰当的范围内“演绎”这些概念主题自然成为八十年代文学取得认同的方式,因为它不但承担了过多的集体记忆,而且以倾诉的方式弥合了人们的“伤痕”,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代人民立言”,其只不过是先前“政治图解”式的翻版。正如伊格尔顿评价美学时说的那样:“美学既是早期资本主义社会里人类主体的秘密原型,同时又是人类能力的幻象,作为人类的根本目的,这种幻想是所有支配性思想或工具主义思想的死敌,”⑷文学也正如此。沿着这一思路去重读这一时期的某些文学作品,我们便会发现王蒙的《蝴蝶》与当时创作的主流话语稍有不合,并发出了个人思考的细雨与呼喊。
6.王蒙的“蝴蝶”小说的主要意思
这部中篇小说呈现这样一种特点,即心理结构(描写)与情节结构(描写)相结合,并且心理结构(描写)大于情节结构(描写)。王蒙的探索创新是对新时期文坛的重要贡献,因此,被评论称为“东方意识流”。
《蝴蝶》是王蒙的一篇充满反思力量的佳作。小说的主人公张思远,是一个带着自审自责意识反思灵魂异化的独特的艺术形象,是一个真诚的少见的反思主体。张思远原是八路军的指导员,进城以后,由军管会副主任一直到市委书记,职位一天比一天高,生活一天比一天舒适,头脑中的阶级斗争的弦也一无比一天绷得紧,而与人民的距离却一天比一大远,这是一个由人民的公仆异化成了人民的老爷的过程。他是一贯的左派,一贯革别人的命。“他主持了一个又一个运动,眼见着一个个神气活现的领导干部一夜之间成了不齿于人类的狗屎堆。”可是,到了**中,他却被别人革了命。批斗、挨打、低头认罪、最后是进监狱。这一切使他有恍若梦中之感,自己到底是低头认罪面目可惜的走资派,还是气宇轩昂、神采飞扬、大权在握的张思远,也使他百思不得其解,“也许是一场噩梦,一场差错,是一次恶狠狠的玩笑。”当他走出监狱的大门,是一只孤独寂寞的蝴蝶,他不再是什么了也什么也没有了。在那个遥远的小山村中,他是背着粪筐走在崎岖山路上的老张头,是爱吃老乡家那缸民国十八年老汤腌的老咸菜的老张头。在劳动中,他发现自己真实的存在,发现躯体中奔突的生命力,找到了自己的价值,他与乡亲们亲如一家,是名副其实的老张头。恢复工作以后,重进市委大院,不断升迁,一阔脸就变,他又拉长声音说话了,当时,他的脸红了。他发现自己变了,于是,他要找回他失去的东西,找回他的魂。“他是‘老张头’,却突然变成张部长吗,他是张部长,却突然变成‘老张头’?”人生沧海桑田,官场升降沉浮,这一切使人想起那个古老的传说,“庄生梦蝶”。庄生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醒后却弄不清自己为何物,不知是庄生变成蝴蝶,还是自己原本是蝴蝶而在梦中变成了庄生。张思远也面临着同样的困惑。然而,张思远不是庄生,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魂。在张书记,张老头,张副部长之间他发现一种联系,就是与人民群众息息相连,这是“一座充满光荣和陷阱的桥,”只有使这桥坚固而又畅通无阻,才能守住自己的心,守住这颗不再变异的灵魂。这个魂,就是与人民的血肉联系,是一个**的干部最宝贵的品质。这正是小说所要启发人们思考的严肃的历史性课题。张思远生活中前后两个女性,也是把握张恩远灵魂异化的重要方面,他与第一个妻子海云由相识、相爱到离异的过程,也正是他从人民公仆转化为人民老爷的过程。他的第二个妻子美兰似一把老虎钳子,把他拖进安乐享受的漩涡,他心安理得地享用着豪华奢侈的生活,这使他与人民群众的距离越来越远了。海云的自杀,美兰的反目,也是他叩击自己那变异灵魂的两个重要因素。他反思了自己对海云的死应负的责任以及对美兰的错误选择,这些都使小说罩在一种强烈的反思意识的氛围中。使我们跟随着张思远的思路一同反思自我对历史生活应负什么样的责任,反思自身在生活当中的位置和价值,对灵魂进行自审,进行自我观照。张思远是当代文学画廊中不可多得的、具有丰富复杂内心生活的人物形象,他所走过的路带有某种普遍意义,具有一定的概括性。这篇小说亦是王蒙复出文坛后,尝试借鉴意识流手法的成功之作。张思远30多年的升降沉浮,悲欢离合,心理变化,通过自由联想,内心分析,内心独白等形式表现出来。小说打破时空秩序,多时空交错。《蝴蝶》一共有13个小标题,可以说就是13段生活,它们以交错排列的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小说一开始就是张思远坐在小车里,他刚刚告别了小山村,告别了秋文和冬冬,告别了乡亲们,一个人怅然而归。坐在巅簸的车里,意识迷离恍惚,过去的生活细雨烟云般地涌到张思远的意识屏幕上。特定的环境,朦胧的思绪,配合这种特殊的艺术手法,很是吻合。他的思绪流动着跳跃着,忽而过去,忽而现在,忽而城市忽而山村,忽而张副部长,忽而老张头。前后跳动,不循轨迹,不受时空限制,不受情节制约,呈现一种自由的心理结构。王蒙批判地吸收了意识流表现手法上的优点,虽然作品中大量的意识流动,内心独白,联想、跳跃,但并没有扑朔迷离,晦涩难懂的感觉。这是由于王蒙在借鉴意识流手法的同时,继承和发扬了传统小说的特点,注重故事情节,小说中有完整的生活片段和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而我们需要做的是只是将这一切理顺,然后,就会获得一种完整的故事以及全新的感受。总之,这部中篇小说呈现这样一种特点,即心理结构(描写)与情节结构(描写)相结合,并且心理结构(描写)大于情节结构(描写)。王蒙的探索创新是对新时期文坛的重要贡献,因此,被评论称为“东方意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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